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该用金针渡穴了。”薛紫夜看他咳嗽,算了算时间,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淡然说:“从现在开始,薛谷主应养足精神,以备为教王治病。”。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你到底开不开窍啊!”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我想救你啊……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
旋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等回来再和你比酒!”!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真厉害,”虽然见过几次了,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你养的什么鸟啊!”!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连日的搏杀和奔波,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你!”薛紫夜猛然站起。!
““快、快带我……”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顿足站起。……”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