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他想追上去,却无法动弹,身体仿佛被钉住了。。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旋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探头进来,瞪着他,“找死啊?”。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风,”教王蹙了蹙眉,“太失礼了,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然而,她的梦想,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微微颤动。。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她的眼神忽然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直指门外,眼神冷酷。。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风更急,雪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