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旋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从未动摇过片刻。。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他默然地坐下,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完全不能动弹。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十二年不见了……今夜之后,或者就是至死不见。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走向绝顶的乐园,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忽然间全身一震,倒退了一步——。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