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片刻的僵持后，她冷冷地扯过药囊，扔向他。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对着她一颔首：“冒犯。”！”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啊。”看到她遇险，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不能动弹丝毫。。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
旋“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瞳的眼睛转为紫色，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否则，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这个消息一泄露，妙火，我们就彻底暴露了。”！
然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在他转过身的同时，妙风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他身后，替他看守着一切。教王转过身，缓缓拉下了外袍，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身子渐渐发抖，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我说过了，救我的话，你会后悔的。”他抬头凝视着她，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和你正好相反呢，薛谷主。”。
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