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旋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怎么会在这里?!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老了啊……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一定。”她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仿佛是喝得高兴了,忽地翻身坐起,一拍桌子,“姓霍的,你刚才不是要套我的话吗?想知道什么啊?怎么样,我们来这个——”她伸出双手比了比划拳的姿势:“只要你赢了我,赢一次,我回答你一件事,如何?”。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城门刚开,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人似虎,马如龙,铁蹄翻飞,卷起了一阵风,朝着西方直奔而去,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
“那是《葛生》——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随即暗自感激,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谷主一早起来,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小晶皱着眉,有些怯怯,“霍七公子……你,你能不能劝劝谷主,别这样操心了?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弓起了身子,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如一只灰色的牛犊。……”
“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面容一如当年。。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