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雅弥!”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唤着他的名字,“雅弥!”!”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小姐,准备好了!”外间里,绿儿叫了一声,拿了一个盘子托着大卷的绷带和药物进来,另外四个侍女合力端进一个大木桶,放到了房间里,热气腾腾的。
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织成可怖的画面,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
她笑了笑,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不等穿过那片雪原,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旋“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颜色暗红,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有一寸宽、一尺许长。虽然没有肿起,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虽然表皮不破损,可内腑却已然受伤。!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他点了点头:“高勒呢?”。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她忽地一笑,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冷然道:“抱歉,药师谷从无‘出诊’一说。”。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鼎剑阁成立之初,便设有四大名剑,作为护法之职。后增为八名,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比霍展白年长一岁,在八剑里排行第四。虽然出身名门,生性却放荡不羁,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至今未娶。。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我的天啊,怎么回事?”绿儿看到小姐身边的正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家伙,眼珠子几……”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认识了那么久,他们几乎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这个孤独的女子有着诸多的秘密,却一直绝口不提。但是毕竟有一些事情,瞒不过他这个老江湖的眼睛:比如说,他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她伏在那个冰封的湖面上喃喃说话,而湖底下,封着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
红色的雪,落在纯黑色的剑上。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说起来,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这次杀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