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该用金针渡穴了。”薛紫夜看他咳嗽，算了算时间，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淡然说：“从现在开始，薛谷主应养足精神，以备为教王治病。”。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薛紫夜不置可否。！”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旋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莫非……是瞳的性命？！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啊……终于，再也没有她的事了。。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日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

    所以，无论如何，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教王沉吟不语，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不由暗自心惊：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霍展白蓦然一惊：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怒斥：“跟你说过，要做掉那个女人！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留到现在，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不好！。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