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薛紫夜愤然而笑,冷嘲道,“明介还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敢啊,妙风使!”。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啊……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他心里想着,有些自嘲。。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旋“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一眼就迷上了小姐。死了老婆,要续弦——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就允了。”抱怨完了,胭脂奴就把他撇下,“你自己吃罢,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那是《葛生》——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随即暗自感激,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哗!”水花激烈地涌起,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几乎将她拉到水中。!
“老七?!”。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
“雅弥!”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唤着他的名字,“雅弥!”。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瞳的眼睛转为紫色,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否则,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这个消息一泄露,妙火,我们就彻底暴露了。”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嗯?”薛紫夜支起下巴看着他,眼色变了变,忽地眯起了眼睛笑,“好吧,那你赶快多多挣钱,还了这六十万的诊金。我谷里有一群人等米下锅呢!”。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风从谷外来,雪从夜里落。。
而可怕的是,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