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是的。”他忽地微微笑了,“雅弥的确早就死了。我是骗你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她的眼神忽然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给我先关回去,三天后开全族大会!”。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旋“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谷主,你快醒醒啊。”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也急得快要哭了。。
密室里,两人相对沉默。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咋舌道:“乖乖,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不……不!”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不过片刻,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双手紧握,沿着冰河逃离。……
“好吧,女医者,我佩服你——可是,即便你不杀,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妙水站起身,重新提起了沥血剑,走下玉座来,杀气凛冽。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似乎心里有气:“喏,吃了就给我走吧——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钱没势,无情无义,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真是鬼迷心窍。”。
“人呢?人呢?”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震得尘土簌簌下落,“薛紫夜,你再不出来,我要把这里拆了!”!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