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呵……月圣女,”他侧过头,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你不去跟随慈父吗?”。
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然而,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旋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他在黑暗中冷笑着,手指慢慢握紧,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
“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放在一旁的金盘上。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
雪狱寂静如死。。
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身子却在慢慢发抖。!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那一瞬间,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冷冷笑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沥血剑,“托你的福,我家人都死绝了,我却孤身逃了出来,流落异乡为奴。十五岁时,运气好,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
“他急速地翻着房间内的一切,一寸地方都不放过,然而根本一无所获。可恶……那个女人,究竟把龙血珠放到哪里去了?难道收在另外的秘密之所了吗?。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不是假的。是我,真的是我,”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回来了。”。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