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仗着酒劲,他也没有再隐瞒。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啊?”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
““没有杀。”瞳冷冷道。!”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断肠散。”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最后脊椎一路的穴道打通,七十二枚金针布好,薛紫夜轻轻捻着针尾,调整穴道中金针的深度和方位,额头已然有细密汗珠渗出。金针渡穴是极耗心力和眼力的,以她久虚的体质,要帮病人一次性打通奇经八脉已然极为吃力。!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
旋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不……不,她做不到!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谷主,你快醒醒啊。”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也急得快要哭了。。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居然不闪不避——仿佛完成了这一击,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
八年了,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也即将成为过去。的确,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她回了一次秋之苑。。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霍展白犹自迟疑,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那一瞬间,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他颓然无声地倒地。。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可是……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她醉了,喃喃,“你还不是杀了他。”
瞳一惊抬头——沐春风心法被破了?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别……”忽然间,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别打开。”。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