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而这个风雪石阵,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
旋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他剧烈地喘息,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哦……我就知道,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多年的同僚,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下去,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箱笼连绵,声势浩大。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褐发碧眼,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
“谁?!”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你发什么疯?一个病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给我滚回去!”!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薛谷主医术绝伦,自然手到病除——只不过……”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莫测地一笑,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
她拿着翠云裘,站在药圃里出神。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值得吗——她一直很想问这人一句,然而,总是被他惫懒的调侃打岔,无法出口。那样聪明的人,或许他自己心里,一开始就已经知道。。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哈。”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的明介,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然而笑声未落,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