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七剑中多人负伤,折损大半,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五明子全灭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不是假的。是我,真的是我,”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回来了。”。
她拿着翠云裘,站在药圃里出神。!
自己……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旋维持了一个时辰,天罗阵终于告破,破阵的刹那,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妙风瞬间掠去,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真不知?”剑尖上抬,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薛紫夜一愣,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口:“教王这一念之仁,必当有厚报。”。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他静静地躺着,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不等妙风回答,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沥血剑!。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