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明介,你从哪里来?”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语音低沉温柔。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下地,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那个人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来不及睁开眼,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他抓得如此用力,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她终究没有发作,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只是短短一瞬,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而在下一个刹那,他出现在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暗红色的剑,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刺穿了他的心脏。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旋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薛谷主!”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摇晃着,“醒醒!”!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那个病人昨天折腾了一夜,不停地抱着脑袋厉呼,听得她们都以为他会立刻死掉,一大早慌忙跑过来想问问小姐,结果就看到了这样尴尬的一幕。。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一眼就迷上了小姐。死了老婆,要续弦——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就允了。”抱怨完了,胭脂奴就把他撇下,“你自己吃罢,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静静凝望了很久,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轻轻握紧。……”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薛紫夜一惊,撩起了轿帘,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冰雪上,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明介……”他喃喃重复着,呼吸渐渐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