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雪中醒来，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

    此起彼伏的惨叫。。

    “他们忽然间明白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妙风使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人？！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也在所不惜？！！”

    幻象一层层涌出——。

    薛紫夜冷笑：还是凶相毕露了吗？魔教做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吧？！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他们之间，势如水火。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屈尊拜访。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旋“砰！”毫不犹豫地，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提了一盏风灯，沿着冷泉慢慢走去。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

    ““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瞳，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你想跟我走么？”。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他身形一转，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妙火也是呵呵一笑，手指一搓，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他翻身掠上蛇背，远去。！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推开窗的时候，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靠着树，正微微仰头，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眼神肃杀。。

    她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说话，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