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秋之苑里,房内家具七倒八歪,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旋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震得她无法说话——!
四季分明的谷里,一切都很宁静。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终于是被折断了啊……这把无想无念之剑!。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然而,此刻他脸上,却忽然失了笑容。。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你拿去!”将珠子纳入他手心,薛紫夜抬起头,眼神里有做出重大决定后的冲动,“但不要告诉霍展白。你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必须要救的人,才和你血战的。”。
薛紫夜拉下了脸,看也不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掉头就走:“去秋之苑!”!
“——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然而为了某种考虑,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只要一旦发动,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明介!”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明介!”。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