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燃烧的房子。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三日之间,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在雁门关换了马。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朝着昆仑疾奔。。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看来,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呵。”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风,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甘愿做教王的狗?”。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旋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被大雪湮没,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是。”妙风垂下头。!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咳嗽着。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一个时辰后,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可惜,你总是一直一直地睡在冰层下面,无论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我学了那么多的医术,救活了那么多的人,却不能叫醒你。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
“荒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