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想起来了吗？我的瞳……”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语，“瞳，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嘴角紧抿，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再无一丝犹豫。是的，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事到如今，若要成大事，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都是留不得了！。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旋每一指点下，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待得十二指点完，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似乎心里有气：“喏，吃了就给我走吧——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钱没势，无情无义，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真是鬼迷心窍。”！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然而，一想到药师谷，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柔而又悲哀。明介……明介……恍惚间，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咦，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眼神都发直？。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日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那个女子挑起眉梢，一边挑选着适合的针，一边犹自抽空讥诮：“我说，你是不是赖上了这里？十万一次的诊金，你欠了我六次了。真的想以身抵债啊？”。

    ““薛谷主放心，瞳没死——不仅没死，还恢复了记忆。”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柔媚地笑着，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教王等着呢。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得去那边照看了。”。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不杀掉，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妙风放下她，淡然开口，眼里没有丝毫喜怒，更无愧疚，“而且，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并没有答应不杀——”。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好啦，给我滚出去！”不等他再说，薛紫夜却一指园门，叱道，“我要穿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