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瞳公子和教王动手?”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可就不灵了哦!”她笑得诡异,让他背后发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
旋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
“是……一只鹞鹰?尽管猝不及防地受袭,瞳方寸未乱,剧烈地喘息着捂住伤口,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只要他不解除咒术,霍展白就依然不能逃脱。!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传说中,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年仅三十一岁——一直到死,手里还握着一本《药性赋》,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薛紫夜乍然一看,心里便是一怔:这位异族女子有着暗金色的波浪长发,肌肤胜雪,鼻梁高挺,嘴唇丰润,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顾盼生情——那种夺人的丽色,竟是比起中原第一美人秋水音来也不遑多让。。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低声咳嗽起来。。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点了点头:“真乃神医!”……
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脚下踩着坚冰。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你?”他转头看着她,迟疑着,“你是医生?”。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他想大呼,却叫不出声音。。
结束了吗?没有。。
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看过的,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