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旋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明介。”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明月年年升起，雪花年年飘落，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可是，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真是活该啊！。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但是，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却再也不能起来。。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