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旋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走下台阶后,冷汗湿透了重衣,外面冷风吹来,周身刺痛。!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快到了吧?”摸着怀里的圣火令,她对妙风说着,“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西王母居住的所在——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雪怀说,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薛紫夜拥着猞猁裘,望着天空,喃喃,“美得就像做梦一样。”。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一路上来,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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