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吓了一跳,连忙迎上来:“七公子!原来是你?怎生弄成这副模样?可好久没来了……快快快,来后面雅座休息。”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十二绝杀!”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赤橙黄绿青蓝紫,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宛如梦幻。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旋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有人在欢笑着奔跑。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一边回头一边奔跑,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笨蛋,来抓我啊……抓到了我就嫁给你!”。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风更急,雪更大。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刷!”话音方落,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怀剑直指雪下。。
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望着南方的天空,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那……是教王的手巾?!瞳的手瞬间握紧,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喷射状的血迹,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