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唉，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忽然单膝跪下，吻了吻他的额头，温柔地低语，“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雅弥，闭上眼睛。不要怕，很快就不痛了。”！”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她……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

    那个病人昨天折腾了一夜，不停地抱着脑袋厉呼，听得她们都以为他会立刻死掉，一大早慌忙跑过来想问问小姐，结果就看到了这样尴尬的一幕。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旋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明介？”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你难道已经……”！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有人走进来。是妙水那个女人吗？他懒得抬头。。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他伸出手，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心如刀割。……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下地，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已经不记得了？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但是她的眼睛，他应该还记得吧？。

    书架上空了一半，案上凌乱不堪，放了包括龙血珠、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此外全部堆满了书：《外台秘要》《金兰循经》《素问》《肘后方》……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