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旋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薛紫夜一时语塞。!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看她,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他有些不安,“出了什么事?你遇到麻烦了?”。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教王”诡异地一笑,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在咬断舌尖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仿佛靠着剧痛的刺激,刹那挣脱了瞳术的束缚。明力的双手扣住了六枚暗器,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从玉座上霍然腾身飞起,急速掠来。。
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居然不闪不避——仿佛完成了这一击,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
““啊!”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长剑脱手飞出,插入雪地。双剑乍一交击,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铮”的一声,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