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铮”的一声,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那是鹄,他七年来的看守人。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然而,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
“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低下头去。!
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
旋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妙水!你到底想干什么?”瞳咬紧了牙,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为什么让她来这里?为什么让她来这里!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飞落到了梅树上。。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那样长……那样长的梦。
吗?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满脸是血,厉鬼一样狰狞……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窗外大雪无声。。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喂,你说,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你知不知道?替我去看看究竟吧!”!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