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
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呵,”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看来妙风使的医术,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
旋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那、那竟是教王?。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然而一睁眼,就看到了妙风。。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