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她一直很想问这人一句，然而，总是被他惫懒的调侃打岔，无法出口。那样聪明的人，或许他自己心里，一开始就已经知道。

    死了？！瞳默然立于阶下，单膝跪地等待宣入。

    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薛紫夜一惊，撩起了轿帘，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冰雪上，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

    “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旋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啊——”在飞速下坠的瞬间，薛紫夜脱口惊呼，忽然身子却是一轻！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妙风站在雪地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他受命前来，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也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都碰了钉子。。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然而他的手心里，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霍展白剧烈地喘息，手里握着被褥，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荒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她将笔搁下，想了想，又猛地撕掉，开始写第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