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维持了一个时辰,天罗阵终于告破,破阵的刹那,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妙风瞬间掠去,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飞抵药师谷。!”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旋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薛紫夜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猛地一震:这,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那样坚实而温暖,梦一般的不真实。。
“真是耐揍呢。”睁开眼睛的刹那,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果然死不了。”!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卫风行一惊:“是呀。”。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妙风站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默然。
他转身,伸掌,轻击身后的冷杉。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她戳得很用力,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
“不要紧。”薛紫夜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给他治病。”。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