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真的。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原来都是真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药师谷口,巨石嶙峋成阵。。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能一次全歼八骏,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那么,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
“还算知道痛!”看着他蹙眉,薛紫夜更加没好气。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旋——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马车沿着驿路疾驰。!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他没有做声,微微点了点头。!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想起来了吗?我的瞳……”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语,“瞳,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霍展白微微一惊,口里却刻薄:“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没有杀。”瞳冷冷道。。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马车沿着驿路疾驰。……”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