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急怒交加之下,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旋即瘫软在地。
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你别发疯了,我想救你啊!可我要怎样,才能治好你呢……雅弥?”
笛声如泣,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低眉横笛,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而天涯,便是他的所往——没有人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昨夜那一场痛哭,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只是一夜过去,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风。”教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开口。!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旋“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顿了顿,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是想救你啊……你怎么总是这样?”!
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纵声大笑,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立刻弃剑!我现在数六声,一声杀一个!”。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奔得太急,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没有回音。。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雪狱寂静如死。。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薛紫夜蓦地一惊,明白过来: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转身过来时,第二、第三人又结伴抵达,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动弹不得。随后,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他……又在为什么而悲伤?!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只是勉力转过身,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
距离被派出宫,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一路频频遇到意外,幸亏还能在一个月的期限之内赶回。然而,不知道大光明宫那边,如今又是怎样的情况?瞳……你会不会料到,我会带了一个昔日的熟人返回?。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